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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阻止歷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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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傳來電車靠站的聲音,不一會人潮湧下車門隨即響起一陣對話時的喧鬧。

熱鬧的氛圍在下車門的行人旁經郈玥身邊時沒有帶動她的任何一點情緒,她只是默然的回身看向那些帶著笑臉擦肩而過的人們的背影,臉上恍恍惚惚的不帶任何表情。

延伸的視線突然落在了不遠處高聳的建築上,林立的樓宇間異常突出的建築物——早乙女事務所,似乎和記憶裏十分相像,但又似乎有什麽不一樣。

此刻的郈玥無疑是在迷茫,她盯著前方,思緒卻已經飄向幾天前——

郈玥在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躺在永遠不能忘懷的曾經居過的一模一樣的房間裏,當她看到推開門進來的美風藍時她恍惚的天真幻想到也許一切都只是她做的一場噩夢而已。

但事實是。

當她情難自控的起身像曾經那樣自然的環上他的雙肩時,她卻被用力地狠狠地推開。

他待她,就像是初識一樣的淡然甚至是冷漠,更甚至是排斥。

好像和一場舞臺劇一樣跟著劇本的步調如初上演,她被迫換上了妝,衣著戲服,在時間的推演下將同幾年前幾乎可以重合的一幕幕場景演繹出來。

就比如她會因為發病渾身灼熱到無意識半夜爬上美風藍的床,貪圖他身上的冰涼以至於第二天尷尬到渾身僵硬。

就比如接連發病後美風藍帶她去看博士問清原因,結果卻被發火的博士硬生生趕出了實驗室,最後落的心情低下。

就比如她會和美風藍回公寓樓時半路遇上壽嶺二,聽著他們兩人寒暄那些與模糊印象中的臺詞如出一轍的對話,而自己則被當成陌生人幾乎一言不發。

就比如三十分鐘前似乎如預料的一樣那般,月宮林檎按開了公寓房的門鈴,躲在角落的她親耳聽到月宮林檎與美風藍進行一場對她來說似曾相識的對白。

就比如……

但也許並不是有那麽多比如,盡管這些記憶在重合,但郈玥仍不確定是否真如她所想的那樣,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歷史正無所顧忌的在重演。

畢竟,美風藍沒有待她如回憶裏那般和善與溫柔,她也沒有如回憶裏那般不情願的聽從博士和早乙女的建議與美風藍同居。

是什麽在細微變化著,讓一切的一切在既定的軌道上裂開好幾條路,從而演變成一個糾結人心的岔路口?

郈玥不得而知。

“抱歉。”

這煩躁著的聲音將郈玥游走的思緒拉回,與此同時,她才突然的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已經摔倒在地。

她的眼眸一擡就躍入一個焦躁的背影,男人來回的跺著腳不時又步履匆匆的一邊向前行進又一邊長長探出手臂做出打車的姿勢,那狀態好像是無聲的對郈玥表明他對於撞倒她之事毫無愧疚感。

郈玥冷靜的站起身來,走到男人身邊生氣的拽過對方的手臂道:“這就是你的素質嗎?”

腦海裏有什麽片段一閃而過,但是由於時隔太久郈玥一時無法清楚的憶起,她的表情又開始茫茫然的回想過去,以至於連被那之前冒昧自己的男人強行塞進了出租車裏都沒有感知到。

究竟是什麽人結束她穿越後的短暫人生,又究竟是什麽奇怪的力量讓她重新開始這一切?

郈玥想不明白那無形的操縱者是誰,又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

她一直認為自己普通而平庸,甘於過鹹淡適中遠離人群的生活。

可是,她現在所經歷的卻恰恰與心中所認為的所向往的生活徹徹底底的相反。

像個沒有靈魂的人一樣,表情空洞的郈玥順從的被那陌生男人帶入一個狹窄的路口進入一座大廈,順從的被一個女人撞倒從而巧合的在地上撿起那女人掉下的工作證,順從的被一個工作人員要求推送衣架至310室……

一切都在她的順從之下,卻又在她的料想之中。

當她推著移動衣架途經一扇門口,聽到從裏屋傳出的聲音時,她才像是初醒一般猛地瞪大眼,不由自主的一個激靈讓手中握著的鐵制衣架突然脫離五指猛地側翻向地。

突兀的巨響無疑引起了房內兩人的註意,當郈玥轉過身想原地逃離的時候,手腕卻被強有力的五指緊緊抓住,轉瞬間就被拽進了裏屋。

其實郈玥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黑崎蘭丸,縱使她可以推測出他應該已經完全不認識她,應該已經完全不記得她。

所以當她被拽進屋內,背脊貼上房門被黑崎蘭丸用雙臂封鎖在狹小的空間裏時,她沒敢和他對視,更沒敢擡頭看他。

“嗤,又是無聊的記者嗎?給你一次獨家爆料的機會,我們兩個人正在交往喲,你的相機在哪裏?快拍我們的合照吧。”

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女聲。

郈玥低垂的視線裏看到一雙酒紅色的亮皮高跟鞋正在緩緩靠近,她突然想到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下一秒很可能是黑崎蘭丸莫名其妙的對她——強吻。

事實也沒有辜負她的預料。

當她偷偷向上擡眼的時候,看到的是正側過臉皺眉註視艾薇麗靠近的黑崎蘭丸。

好像面部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在極快的速度下被郈玥理解消化,她註意到黑崎蘭丸在一瞬間篤定的表情,然後便緩緩的緩緩的轉臉向她俯身靠近,緩緩的緩緩的閉上了眼。

“啊啊啊——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毫無疑問,這是黑崎蘭丸的尖叫聲,而且幾乎震響了整層樓的人。

郈玥捂著嘴看到彎下腰護著“要命”部位後退五官皺緊的黑崎蘭丸同時,她迅速縮回了向上高擡的腿並將一直藏在背後摸索到門把手的五指猛地擰開隨後落荒而逃。

同層樓的工作人員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湧而上的向黑崎蘭丸所在的房間沖去,郈玥在發現一大群人面向她奔來時假意撿起地上的衣架整理,當黑崎蘭丸動作扭扭捏捏的出來卻被工作人員簇擁著的時候,郈玥恰好可以抓住機會趁著亂子逃跑。

腦後是女人的尖叫,還有滿嘴“Oh my god,oh my god.”的尖細抱怨,可是郈玥管不了那麽多,她不管不顧地沖下樓,路上撞倒一個人甚至顧不上道歉就搶走對方頭上的帽子一路狂奔。

郈玥在沖出大門後便看到一輛正在啟動的大貨車還有更遠處擠在保安圍起的人工墻外的記者,兩者權衡下,她追上了啟程還緩的貨車,三下兩下就跳進貨車箱裏,然後和曾經那樣如出一轍的逃離了這裏。

坐在貨車後備箱一路風吹得清醒的郈玥漸漸平息下急促的氣息,她開始意識到又開始步入那場既定的戲劇裏,她打算最後再賭一次,看看是否自己真的被拉進一場異常詭異的事件裏。

貨車停。

她跳下,無所顧忌。

然後。

一路去往那條小街,喘著粗氣,精神高度戒備。

岔路口的路人並不多,來往的車輛也少之又少。

緩過氣的郈玥松開支著雙膝的手掌挺直身體。

她閉上眼睛,仿似在這片難得的靜謐裏傾聽胸腔處心臟跳動的聲音。

“撲通——”

“撲通——”

“撲通——”

“小翔,別跑嘛,你嘗嘗看啊~”

“撲通——”

“撲通——”

“撲通——”

“不要,我才不要吃!”

“撲通——”

“撲通——”

“撲通——”

果然,如她所想。

當充滿活力的聲音愈來愈近,郈玥便睜開了眼睛全力後退。

“不要嘛,我剛剛做的誒,很好吃的,小翔~小翔啊~”

“走開走開,啊啊啊——”

就像是陌生的路人一樣擦肩而過,郈玥的視線追隨著那越行越遠的四之宮那月和來棲翔很遠。

怔怔的盯上半晌後,郈玥像是受驚的兔子後退,她遠遠望到街對面的電話亭,二話不說沖進去,拿起聽筒播下那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接通了。

“餵?”

接通了。

“你好,是誰?”

郈玥一瞬間雙眼通紅,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餵?”

郈玥咽下喉頭的梗咽,抖著聲線斷斷續續的說出她這幾天來的第一句話:“我……是我……我是……”

“嘟嘟嘟……嘟嘟嘟……”

“郈玥……風藍,我是郈玥……”

電話那頭成了忙音,郈玥手中的聽筒脫力的滑下,而她則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樣癱坐在地,抽泣聲微小得幾不可聞。

哽咽著將號啕大哭的沖動咽回心底,郈玥在心底發誓,她不想再次經歷當初的折磨,無論是誰將她帶入這個時空重演話本,她都會傾盡全力扭轉一切既定的歷史軌跡。

她都會傾盡全力。

******

會議因為黑崎蘭丸遲遲未到而被迫推遲,美風藍故意等在所有人都退場後才沈默的離開會議室。

步出門外時美風藍看到月宮林檎正在莫名其妙的用力跺腳,不過他並沒有去問他為什麽。

眼見美風藍經過身前那麽冷淡,月宮林檎剛想說點什麽就見美風藍突然停下腳步,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放到耳邊,因而他只能怏怏的擡手撫鼻不去插話。

“餵?”

漫長的沈默。

“你好,是誰?”

又是漫長的沈默。

“餵?”

毫無懸念的沈默。

手機裏提示有轉入電話,美風藍按下接聽電話鍵同時卻無意間將郈玥的那通電話掛斷。

美風藍:“社長?”

——“明天將那個女人帶來公司……”

美風藍:“是。”

接完電話後美風藍步入了眼前打開的電梯門,至於擱置在原地的月宮林檎則嘟起了嘴,輕聲抱怨說:“最近諸事不順啊……講什麽話都會惹到人……唉……算了,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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